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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课 竹节人

9 竹节人

(一)花脸

冯骥才

做孩子的时候,盼过年的心情比大人来得迫切,吃穿玩乐花样都多,还可以把拜年来的亲友塞到手心里的一小红包压岁钱都积攒起来,做个小富翁。除此之外,我最喜欢的是买个花脸戴。这是种纸浆轧制成的面具,用掺胶的彩粉画上戏里边那些有名有姓、威风十足的大花脸。后边拴根橡皮条,往头上一套,自己俨然就变成那员虎将了。

一年年底,舅舅带我去娘娘宫前年货集市上买花脸。过年时人都分外有劲,挤在人群里好费力,终于从挂满一条横竿上的花花绿绿几十种花脸中,惊喜地发现一个。这花脸好大,好特别!通面赤红,一双墨眉,眼角雄俊地吊起,头上边凸起一块绿包头,长巾贴脸垂下,脸下边是用马尾做的很长的胡须。虽然毫不凶恶,却有股子凛然不可侵犯的庄重之气。我朝它扬着下巴,说:“我要那个大红脸!”

卖花脸的小罗锅儿,举竿儿挑下这花脸给我,龇着黄牙笑嘻嘻地说:“还是这小少爷有眼力,要做关老爷!关老爷还得拿把青龙偃月刀呢!我给您挑把顶精神的!”然后从戳在地上的一捆刀枪里,抽出一柄最漂亮的大刀给我。这刀!这花脸!没想到一下得到两件宝贝。我高兴得只是笑,话都说不出。舅舅付了钱。坐三轮车回家时,我就戴着花脸,倚着舅舅的大棉袍执刀而立,一路引来不少人瞧我,特别是那些与我一般大的男孩子们投来艳羡的目光时,使我快活至极。舅舅给我讲了许多关公的故事,还教我用京剧自报家门的腔调说:“我——姓关,名羽,字云长。”

到家,人见人夸,妈妈似乎比我更高兴。连总是厉害地板着脸的爸爸也含笑称我“小关公”。我推开人们,跑到穿衣镜前,横刀立马地一照,呀,哪里是小关公,我是大关公哪!

大年初一,客人们陆陆续续来拜年,妈妈喊我去,好叫客人们见识见识我这关老爷。我手握大刀,摇晃着肩膀,威风地走进客厅,憋足嗓门叫道:“我——姓关,名羽,字云长。”客人们哄堂大笑,都说:“好个关老爷,有你守家,保管大鬼小鬼进不来!”我愈发得意,大刀呼呼抡两圈,摆个张牙舞爪的架势,逗得客人们笑个不停。只要客人来,妈妈就喊我出场表演。妈妈还给我换上只有三十夜拜祖宗时才能穿的那件青缎金花的小袍子。我成了全家过年的主角。连爸爸对我也另眼看待了。

初一下午,来客进入客厅,妈妈一喊我,我呜呀呀大叫一声闯进客厅,大刀上下一抡,谁知用力过猛,脚底没根,身子栽出去,“叭”的巨响,大刀正砍在花架上一尊插桃枝的大瓷瓶上,我打碎的是一尊祖传的乾隆官窑百蝶瓶,这简直是死罪!我坐在地上吓傻了,等候爸爸上来一顿狠狠的揪打。妈妈的神气好像比我更紧张,她一下找不着办法救我,瞪大眼睛等待爸爸的爆发。

就在这生死关头,二姑笑着拍着一双雪白的手说道:“好呵,好呵,今年大吉大利,岁(碎)岁(碎)平安呀!哎,关老爷,干嘛傻坐在地上,快起来,二姑还要看你耍大刀哪!”谁知二姑这是使的什么法术,紧绷的气氛霎时就松开了。其他客人也一拥而上,说吉祥话,哄爸爸乐。这些话平时根本压不住爸爸的火气,此刻竟有神奇的魔力,迫使他不乐也得乐。我也因此奇迹般地逃脱开一次严惩。过年乐,没灾祸。爸爸只得嘿嘿两声,点头说:“呵,好、好、好……”妈妈对我使了眼色,我立刻爬起来,拖着大刀,狼狈而逃。身后还响着客人们的拍手声、叫好声和笑声。

往后几天里,再有拜年的客人来,妈妈不再喊我,节目被取消了。我躲在自己屋里很少露面,那把大刀也掖在床底下,只是花脸依旧戴着,大概躲在这硬纸后边再碰到爸爸时有种安全感。每每从眼孔里望见爸爸那张阴沉含怒的脸,不再觉得自己是关老爷,而是个可怜虫了!

过了正月十五,大年就算过去了。我因为和妹妹争吃撤下来的祭灶用的糖瓜,被爸爸抓着腰提起来,按在床上死揍了一顿。我心里清楚,他是把打碎花瓶的罪过加在这件事上一起清算,因为他盛怒时,向我要来那把惹祸的大刀,用力折成段,大花脸也撕成碎片片。

从这事,我悟到一个祖传的概念:一年之中唯有过年这几天是孩子们的自由日,在这几天里无论怎样放胆去闹,也不会立刻得到惩罚。这便是所有孩子都盼望过年的缘故。当然那被撕碎的花脸也提醒我,在这有限的自由里可得勒着点自己,当心事后加倍算账。

(二)难忘的童年游戏

廖奔

我在郑州上的小学,当时郑州还只是黄河岸边一座风沙小城。课时不多,作业也大多在教室就做完了,于是一整天的疯玩。玩什么呢?男孩子爬树上房、叠罗汉摔跤、拍画片弹球,女孩子跳皮筋跳格子、抓羊拐斗五子、丢包翻丝绳。总之整天都在地上“囚”着,弄得一头一身的灰土,父母们也都不以为意。

游戏有些只是身体动作,不用玩具,例如我最沉迷的“斗鸠”。所谓“斗鸠”,就是用手扳起自己的一条腿,另一条腿蹦着,用膝盖去把对方撞倒。那时我以为游戏名应该叫“斗鸡”,“鸠”是土音把“鸡”叫转了。现在想想“斗鸠”也有道理,意思大约是斗斑鸠、斗鹌鹑之类吧?一般只和同龄人玩“斗鸠”,因为不同年级身高相差太远无法匹敌。记得一次正和同班同学酣斗,忽然一群人高马大的高年级学生跳了过来,吓得同学们四散奔逃。我想跑已经来不及,只好被迫迎战。一个高个子蹦起来泰山压顶似的用膝盖砸向我的肩膀,想一击而胜。没想到我因为以静待动站得很沉稳,趔趄了一下没有倒掉,上挑的膝盖反而使他失去重心,弄了个嘴啃泥。从此我们知道“斗鸠”可以以矮胜高,不再惧怕高年级。玩“斗鸠”的那几年,极大地强健了我的身体和腿力。

有些游戏则要自制玩具,例如吹“鼻纽”。春天来了,柳条发青,把它割下来,用力一拧,树皮就脱开了树干。把树皮褪下来一小截,一头捏扁,削去一咕噜外皮,放嘴里一吹,“笛呀——笛呀——”地响。满街上孩子乱跑,就到处“笛”成一片。如果把树皮拧得长一点,再挖上几个孔,就做成了柳笛,吹时把套在里面的树干来回抽动,就发出时高时低的乐音。摔三角、四角是男孩子喜欢玩的。先在街头捡回花花绿绿的纸烟盒,叠成一个个的三角或四角,叠多了插成一长摞,就出去寻找玩家对手。石头剪子布确定先后,输家把自己的放在地面,赢家用他的去拍,拍翻就是他的了,拍不翻就轮到你拍。

自制玩具是需要动手能力的。玩弹弓要先找到粗铁丝头,建筑工地上到处都是,用钳子拧成Y状,再绑上两根橡皮筋,缀上片皮子,一个武器就做成了。然后捡些小石子,或者做些胶泥丸,放在兜里,就有人开始倒霉了——除了知了、麻雀和谁家鸡外,经常是门窗玻璃之类。做铁环则要找更粗壮些的长铁丝,最好是能找到铁箍,再做一个铁丝钩,用钩子推着铁环大街小巷“哗啦哗啦”走。放学时的景观是最壮丽的,一堆堆的男孩子都欢快地推着铁环,于是满大街喧哗着“哗啦哗啦”声。

当大街小巷的孩子一窝蜂踢毽子时,原来气宇轩昂的公鸡就倒了霉,经常被孩子追得鸡飞狗跳,因为它美丽的羽毛受到了青睐。薅够了鸡毛,用布缝进两个铜钱一根鸡翎管插上鸡毛,一个毽子就诞生了。那年头经常见到尾巴被薅秃的公鸡,听到二婶三姑七大娘为自己家的公鸡被薅了毛而骂街。想起来骄傲的是,我们那时踢毽子的技术含量远远高于现在。例如“跳毽”,先用前脚踢起毽子,然后跳起来再用后脚踢,踢得高高的,高到一丈多,等它落下来接着又是一跳,毽子重新弹起来,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形。一个孩子跳,一堆孩子数,往往能连跳十几二十几个。又有“跪毽”,和“跳毽”差不多,但后腿是从蜷着的前腿下弯过去把毽子踢起来。又有“划跪”,“跪毽”外带花哨动作,即跳起来先用前腿围着落下的毽子划一个圈后蜷缩起来,再用后脚把毽子踢起来。“跳毽”“跪毽”“划跪”插花着来,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哪像现在,一圈人围着一个毽子踢,你一脚,他一脚,干巴巴地没情绪。

打陀螺现在是大人的游戏了,街心广场里常见成人甩着脆响的皮鞭,把买来的大陀螺抽得“呜呜”地响。那时我们都是自己做。找一根粗细适中的树干,用菜刀砍断,再用铅笔刀削平一头、削尖另一头,马路边捡个轴承滚珠砸上去,就成了一个陀螺。再用一根布条绑在树枝上,做成鞭子。用鞭子缠住陀螺身子,放在地上猛一拽,陀螺就旋转起来,你只要用鞭子继续抽打它就行了。当然我们做的陀螺质量不佳,通常比较细长,又圆心不准,转起来很不平稳,一跳一跳的,却别有风姿。遇到碰陀螺,就容易被人击败,和人家的陀螺一碰,自己的一下就跳到一边,甚至斜着滚得远远的睡觉去了。和做陀螺相似的是做“苏”,把一短截树枝两头削尖,就是一个“苏”。玩时把“苏”放在地上,手拿一根短棒击打“苏”的一头,在“苏”弹起来的一刹那,用短棒一下把“苏”打出去,打得越远越好,叫作“打苏”。

这不同的游戏方式还有流行性,一阵子都玩这个,过阵子又都玩那个,也不知道流行风是怎么吹来、从哪儿吹来的,反正忽然一下就都扔下原来的,改玩另外一种了。

当然也有买来玩的玩具,例如弹球。过去最受欢迎的货郎担上,经常拆零了卖跳棋用的彩色玻璃球,孩子们拿它用手指头弹着玩。一种玩法是在地上挖五个浅坑,大家轮流把玻璃球弹进每一个坑里,都完成后还要再弹进远处一个单个的坑,谁先完成谁赢。另一种玩法是互相用弹出的玻璃球击打对方,谁先命中谁赢。有弹得好的,命中得又准又狠,命中时发出响亮的“啪”声,我们叫作“炸子”,“炸子”有时能把对方的玻璃球击碎。

这就是过去的儿童游戏,原始、质朴,土得掉渣,带着童子尿的清新气。但也正是有了这些游戏,我们虽然生活在物资匮乏的年代,一个个长得精瘦却都有股干巴力气,更增添了日常生活的欢乐和精气神。

(三)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我家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园,相传叫作百草园。现在是早已并屋子一起卖给朱文公的子孙了,连那最末次的相见也已经隔了七八年,其中似乎确凿只有一些野草;但那时却是我的乐园。

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葚;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单是周围的短短的泥墙根一带,就有无限趣味。油蛉在这里低唱, 蟋蟀们在这里弹琴。翻开断砖来,有时会遇见蜈蚣;还有斑蝥,倘若用手指按住它的脊梁,便会“啪”的一声,从后窍喷出一阵烟雾。何首乌藤和木莲藤缠络着,木莲有莲房一般的果实,何首乌有臃肿的根。有人说,何首乌根是有像人形的,吃了便可以成仙,我于是常常拔它起来,牵连不断地拔起来,也曾因此弄坏了泥墙,却从来没有见过有一块根像人样。如果不怕刺,还可以摘到覆盆子,像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葚要好得远。

长的草里是不去的,因为相传这园里有一条很大的赤练蛇。

长妈妈曾经讲给我一个故事听:先前,有一个读书人住在古庙里用功,晚间,在院子里纳凉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答应着,四面看时,却见一个美女的脸露在墙头上,向他一笑,隐去了。他很高兴;但竟给那走来夜谈的老和尚识破了机关。说他脸上有些妖气,一定遇见“美女蛇”了;这是人首蛇身的怪物,能唤人名,倘一答应,夜间便要来吃这人的肉的。他自然吓得要死,而那老和尚却道无妨,给他一个小盒子,说只要放在枕边,便可高枕而卧。他虽然照样办,却总是睡不着,——当然睡不着的。到半夜,果然来了,沙沙沙!门外像是风雨声。他正抖作一团时,却听得豁的一声,一道金光从枕边飞出,外面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那金光也就飞回来,敛在盒子里。后来呢?后来,老和尚说,这是飞蜈蚣,它能吸蛇的脑髓,美女蛇就被它治死了。

结末的教训是:所以倘有陌生的声音叫你的名字,你万不可答应他。

这故事很使我觉得做人之险,夏夜乘凉,往往有些担心,不敢去看墙上,而且极想得到一盒老和尚那样的飞蜈蚣。走到百草园的草丛旁边时,也常常这样想。但直到现在,总还没有得到,但也没有遇见过赤练蛇和美女蛇。叫我名字的陌生声音自然是常有的,然而都不是美女蛇。

冬天的百草园比较的无味;雪一下,可就两样了。拍雪人(将自己的全形印在雪上)和塑雪罗汉需要人们鉴赏,这是荒园,人迹罕至,所以不相宜,只好来捕鸟 。薄薄的雪,是不行的;总须积雪盖了地面一两天,鸟雀们久已无处觅食的时候才好。扫开一块雪,露出地面,用一支短棒支起一面大的竹筛来,下面撒些秕谷,棒上系一条长绳,人远远地牵着,看鸟雀下来啄食,走到竹筛底下的时候,将绳子一拉,便罩住了。但所得的是麻雀居多,也有白颊的“张飞鸟”,性子很躁,养不过夜的。

这是闰土的父亲所传授的方法,我却不大能用。明明见它们进去了,拉了绳,跑去一看,却什么都没有,费了半天力,捉住的不过三四只。闰土的父亲是小半天便能捕获几十只,装在叉袋里叫着撞着的。我曾经问他得失的缘由,他只静静地笑道:你太性急,来不及等它走到中间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人要将我送进书塾里去了,而且还是全城中称为最严厉的书塾。也许是因为拔何首乌毁了泥墙吧,也许是因为将砖头抛到间壁的梁家去了吧,也许是因为站在石井栏上跳下来吧……都无从知道。总而言之:我将不能常到百草园了。Ade,我的蟋蟀们!Ade,我的覆盆子们和木莲们!

出门向东,不上半里,走过一道石桥,便是我的先生的家了。从一扇黑油的竹门进去,第三间是书房。中间挂着一块匾道:三味书屋;匾下面是一幅画,画着一只很肥大的梅花鹿伏在古树下。没有孔子牌位,我们便对着那匾和鹿行礼。第一次算是拜孔子,第二次算是拜先生。

第二次行礼时,先生便和蔼地在一旁答礼。他是一个高而瘦的老人,须发都花白了,还戴着大眼镜。我对他很恭敬,因为我早听到,他是本城中极方正、质朴、博学的人。

不知从那里听来的,东方朔也很渊博,他认识一种虫,名曰“怪哉”,冤气所化,用酒一浇,就消释了。我很想详细地知道这故事,但阿长是不知道的,因为她毕竟不渊博。现在得到机会了,可以问先生。

“先生,‘怪哉’这虫,是怎么一回事?……”我上了生书,将要退下来的时候,赶忙问。

“不知道!”他似乎很不高兴,脸上还有怒色了。

我才知道做学生是不应该问这些事的,只要读书,因为他是渊博的宿儒,决不至于不知道,所谓不知道者,乃是不愿意说。年纪比我大的人,往往如此,我遇见 过好几回了。

我就只读书,正午习字,晚上对课。先生最初这几天对我很严厉,后来却好起来了,不过给我读的书渐渐加多,对课也渐渐地加上字去,从三言到五言,终于到七言。

三味书屋后面也有一个园,虽然小,但在那里也可以爬上花坛去折腊梅花,在地上或桂花树上寻蝉蜕。最好的工作是捉了苍蝇喂蚂蚁,静悄悄地没有声音。然而同窗们到园里的太多,太久,可就不行了,先生在书房里便大叫起来:“人都到那里去了!”

人们便一个一个陆续走回去;一同回去,也不行的。他有一条戒尺,但是不常用,也有罚跪的规则,但也不常用,普通总不过瞪几眼,大声道:“读书!”

于是大家放开喉咙读一阵书,真是人声鼎沸。有念“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 ”的,有念“笑人齿缺曰狗窦大开”的,有念“上九潜龙勿用”的,有念“厥土下上上错厥贡苞茅橘柚”的……先生自己也念书。后来,我们的声音便低下去,静下去了,只有他还大声朗读着:“铁如意,指挥倜傥,一坐皆惊呢~~;金叵罗,颠倒淋漓噫,千杯未醉嗬~~……”

我疑心这是极好的文章,因为读到这里,他总是微笑起来,而且将头仰起,摇着,向后面拗过去,拗过去。

先生读书入神的时候,于我们是很相宜的。有几个便用纸糊的盔甲套在指甲上做戏。我是画画儿,用一种叫作“荆川纸”的,蒙在小说的绣像上一个个描下来, 像习字时候的影写一样。读的书多起来,画的画也多起来;书没有读成,画的成绩却不少了,最成片断的是《荡寇志》和《西游记》的绣像,都有一大本。后来,为要钱用,卖给一个有钱的同窗了。他的父亲是开锡箔店的;听说现在自己已经做了店主,而且快要升到绅士的地位了。这东西早已没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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