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课
康拉德·劳伦兹与《所罗门王的指环》
1903年出生于奥地利最美丽的城市维也纳的劳伦兹,是世界动物行为学研究的开山祖师。他发展了“先天释放机能”学说来解释动物的本能行为。1973年凭借其“在动物行为学研究方面的开拓性成就”,他获得诺贝尔生理医学奖。 康拉德·劳伦兹就读于维也纳当地的大学,主攻医学和生物;1933年修得博士学位后,以其在雁鹅和穴乌方面的研究崭露头角;1937年维也纳大学聘请他教授比较生理学及动物心理学。1942年到1944年,劳伦兹在德国军队中当军医,随军到达苏联时被俘。1948年被释放后,在奥地利艾顿堡成立“比较行为研究所”。1951年出任马克斯蒲郎克行为研究所所长,直到1973年才卸任。他退休以后,马克斯蒲郎克学会在奥地利北部的阿姆塔区为他设了一个工作站,好让他能继续为奥地利科学院的比较行为研究所做研究工作。1989年,劳伦兹在艾顿堡与世长辞。
虽然他的学术成就非常卓著,但劳伦兹最为世人称道和怀念的,是他向大众描述动物行为的生花妙笔。这正如一位书评作者所说的那样:其实对于劳伦兹的“开拓性研究”是完全没有概念的,甚至从他的官方履历中也看不出任何闪耀着诺贝尔光辉的亮点,但可以确信的是,即使他没有获得生理医学奖,凭借他写的《所罗门王的指环》《狗的世家》《雁语者》等等这些出色且有趣的书,也会成为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的。 可以说这表达了世人对一位伟大科学家的无上敬意。
《所罗门王的指环》是康拉德·劳伦兹的第一本通俗科学作品,流传最久,也最为脍炙人口。《雁语者》则是他去世前完成的最后一本书,是劳伦兹一生研究工作的缩影。
我认为,童年发生的事对一个人在科学和思想上的发展是至关重要的。我在艾丁堡长大,我父母在那儿有一座很大的屋子,花园就更大了。我对动物表现出非同寻常的热爱,而他们对此极度宽容。我的保姆莱西·弗林格出生于有教养的老式农民家庭,在抚养动物方面特别能干,仿佛拥有“绿拇指”。
有一次父亲在维也纳树林里散步时,带回来一只身上有点点的火龙(一种蜥蜴),命令我5天之后放掉它。我的运气特好:这只火龙产下了44只卵。我们(其实是莱西)将其中的12只成功孵化成形。这次成功也许已足够确定我将来的事业方向了。不过,随后又发生了一件重要的事:家里人将塞尔玛·拉格洛芙的《骑鹅旅行记》读给我听——那时我还不会念书。
——摘自《康拉德·劳伦兹自传》
虽然劳伦兹轻描淡写地将他获得的这些成就归功于小时候看过的《骑鹅旅行记》,不过绝大部分看着《骑鹅旅行记》长大的孩子们,都始终停留在调戏蚂蚁的幼稚行为阶段或者晋升为残害老鼠的暴力美学阶段,而离劳伦兹丰富多彩的动物世界相去甚远。比如,他在他的最后一本书《雁语者》里描述了一批个性鲜明的雁鹅:有婚姻生活历尽波折的母鹅艾达,有为择偶问题左右为难的双性恋公鹅马克斯。
他的这些成就显然得益于他对动物们发自内心的真情。虽然听起来他的工作环境是让人羡慕的,在多瑙河边和阿姆湖畔与活蹦乱跳的雁鹅为伍,这远比我们枯燥的现代生活生动多了。但要常年累月地忍受一群可以在你家里自由进出翻箱倒柜、破坏力极强并且随地大小便的不速之客,甚至是危险的动物时,一个不是如此真心热爱动物、热爱生活的人是无法保持这样的孩子气和诗人情怀的。劳伦兹一家显然都是好脾气,为了研究几只渡鸦、黄冠鹦鹉和戴帽猿的生活习性,但又不得不为他年幼的宝宝的安全担心时,他们会用一种“颠倒用笼法”,做一个反向的大笼子把他们的孩子关起来。正因为劳伦兹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甚至会有雄穴乌爱上了劳伦兹,殷勤的四处觅食,寻找一切机会将唾液和咬碎的小虫混成的烂糊喂到劳伦兹的嘴里,一如讨好一只雌穴乌。
从那以后,我就渴望着变成一只野鹅,后来发现这根本不可能。绝望中,我想能拥有一只也行,后来发现这也不可能。于是我决定养几只家鸭。得到几只鸭子的经历着实令人难忘,我也确实铭记在心。从邻居那里,我得到一只刚孵出一天的小鸭子。令我极为兴奋的是,它把它的亲情反应转移到我身上了。与此同时,我的兴趣不可逆转地固定在水禽上面。这样,当我还是个小孩的时候,对于它们的行为我已经堪称专家了。
大约十岁时,我读威尔汉姆·博斯赫的书,从中发现了进化论的概念,并且看到一张始祖鸟的图片。在此之前,已经有一个问题让我颇费神思:蚯蚓是否属于昆虫?父亲曾经解释,“昆虫”这个词是从“凹痕”而来的,也就是节与节之间的“凹口”。很清楚,蚯蚓的体节之间的“凹痕”是属于同样性质的。那么,它是不是昆虫呢?“进化论”给了我答案:如果爬行动物可以演变为始祖鸟并最终变成鸟,我就可以推论,环虫也可以进化为昆虫。
于是我下定决心,将来要成为一名古生物学家。
在学校里,我遇到了一位重要的老师——菲律普·赫伯代,还有一位重要的朋友——伯纳德·海尔曼。赫伯代自由地向我们传授达尔文的进化论和“物竞天择”的概念。思想自由曾经是奥地利的特色,当然,在某种程度上,至今依然如此。伯纳德和我相互靠拢,首先是因为我们俩都热爱水族生物。我们在水塘里为自己养的鱼捕捞水蚤和别的“活食”时发现,仅仅一个池塘容纳的生物品种就是如此丰富。我们俩对甲壳动物,特别是枝角类甲壳动物深深着迷,全神贯注地研究这一生物种群并进行收集工作。很显然,每个真正的动物学家为了追溯他本门科学的历史演变过程,都要经历这个阶段。伯纳德·海尔曼在饲养勇猛好斗的鲷鱼过程中得到了一项极其重大的发现:若把一条雄鱼隔离一段时间,它会杀死任何落入视野的同类,无论其性别。但是,如果伯纳德在这条鱼面前放上一面镜子,使它与自己的影子搏斗直至筋疲力尽,随后这条鱼马上对异性大献殷勤。换句话说,伯纳德在十七岁时就发现,“行为的特定潜势”能够被“抑制”和耗竭。
……
——摘自《康拉德·劳伦兹自传》
在康拉德·劳伦兹的深刻观察以及生花妙笔之下,我们身边的鸭、鹅、狗、鸟、鱼的生活全都鲜活地呈现眼前,读者可以从中体会到科学研究的严谨和趣味,同时也对动物的友情世界及相类似的人类行为本身产生更深一层的了解,得到心同此理之感,从而感悟生命的真谛。
《所罗门王的指环》是他专门为一般读者和大众介绍动物行为的第一本通俗自然科学著作,当时的写作意图除了源于对动物发自内心的热爱,更主要是为了表示对众多不负责任的动物书籍的愤怒。许多作者为了便于表达或取悦读者,连自己笔下动物的外形都没认清楚,就凭借自己的观点和喜好来描写了。像这样不负责任的科普书究竟对读者灌输了多少错误观念简直是无法估计的。本书写作至今已近半个世纪,很不幸的是,劳伦兹先生当年担忧的状况正在我们现今的社会盛行:不负责任的科普书铺天盖地,对金钱和名誉的欲望蒙蔽了作者的心灵,也玷污了读者的眼睛。阅读科普书籍必然是为了获得真正的知识与思想,因此务必要慎重选择。在眼花缭乱的文字面前不要忘了康拉德·劳伦兹说过:“只有那些真正熟悉动物的人,才有资格使用拟人化或塑形的手法。至于造型艺术家在塑造动物形象时,固然不必一定要做到科学上的精确,可是他如果只是惯用僵化的形式,来掩饰自己在准确度方面的无能,他的作品只会加倍糟糕。”
《所罗门王的指环》也并不只是在讲述动物的趣闻,拉着读者沉醉于美好的伊甸园中。康拉德·劳伦兹为人类一再地指明这样一个事实:“只有一种生物,他的武器并不长在身上,而是出于他自己的工作计划。因此,他的本能里没有相当的禁忌可以阻止他滥施杀伐,这种生物就是人。因为没有节制,他的武器在多年来不知道增加了多少倍,变得多么可怕。可是与生俱来的冲动和禁忌就像身体的构造一样,并不能说有就有,必须要慢慢发展;它们所需要的时间只有地质学家、天文学家才算得出来,是历史学家难以想象的。而且我们的武器并不是天赋的,而是出于我们的自由意志,自己制造出来的。
不知道我们将来做哪一桩事更容易一些:继续发展武器呢,还是培养与发展武器一起的自制力和责任感?没有这种禁忌,人类一定会用自己创造的东西毁灭自己;因为我们没有本能可以依赖,我们必须有意地培养出这一类的约束和禁律。
我们将来总会碰到作战的双方都有能力将对方歼灭殆尽的一天,也许有一天我们人类自己就会分成像这样敌对的两个集团。到时我们是学鸽子呢,还是学狼?整个人类的命运可能就决定在这个问题的答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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